柬埔寨|暹粒國際志工,深夜離開香港賓館前往未知的國度

清晨3點起床,在香港那老舊港片的公寓賓館中,昏昏暗暗的房間裡,總算不再傳來剛睡著時的隔壁房客談笑聲。

我們來回巡視還有沒有漏掉的行李,「我可不想再回到這裡來了」我和阿伯默默不語,心裡卻這樣反覆嘀咕著。

4點出門,依然厚重的行李跟著我們來到一樓,阿伯再獨自搭電梯到五樓放鑰匙在賓館信箱中。

 

因為電梯分單樓層、雙樓層的設計,加上前一天阿伯從六樓走樓梯間到五樓,詢問老闆清晨出門該怎麼還鑰匙給他時,阿伯一回來就告訴我樓梯間的燈光很”特殊”。所以,我們說好讓我自己在一樓等他坐電梯,免去走樓梯的心理壓力,換來的是仍如影隨形的搭電梯的心理壓力。我和一樓的保全眼神沒有交集,轉頭緊盯監視器中電梯裡的阿伯,每一秒都祈禱他能快點回到一樓跟我會合,5、3、1樓。終於,電梯門在一樓開啓,也意味著我們與這間賓館此生的緣份”暫且應該”告一個段落了。

門口依然有幾位印度大哥有一搭沒一搭的抽煙聊天,百無聊賴地看著我們過馬路,對面就是前往機場的公車站牌,這也是需要清晨班機接駁的我們選上這間賓館的主要原因。不曾入睡的香港,到這個時候依然有許多香港人在公車站排隊,有人看來剛下班、剛要上班,大家一起互相提防也互相依賴地等著車,10多分鐘後那如燈塔般的接駁車終於到來。上車後人少少的,我們安頓好行李、選了個好位子,就拿出頸枕準備補那可能不會到來的眠。

一路上公車陸續接了好多乘客,清晨的香港機場依然生意不錯,接駁車從冷冷清清到被聲音特大的乘客坐滿,我們一邊暗自嫌吵,一邊也感謝這些聲響帶我們的心真正抽離那氣氛異常的賓館。

抵達機場後我們來回找著報到櫃台,好不容易找到了卻空無一人,詢問入境處的海關人員才知道時間太早地勤根本還沒上班,我們只好拖著行李再走回椅子上等著。旁邊一位看來像商務客的香港大叔,探頭探腦地找坐在他附近的人攀談,眼光落到我們身上。「你們那麼早要去哪裡阿?」標準的廣東話從我們耳間穿過,但構不成讓我們理解的句子。他改用中文和阿伯攀談了起來。「柬埔寨?那麼遠阿!No way, no way!」香港大叔這句話真是又搞笑又適合當作我們後來在柬埔寨許多時候的註解。

掛行李、過海關、登機,都在我們頭還昏昏沈沈中度過,上飛機後不等飛機飛上天空,我和阿伯就已躺入睡夢中的雲床了。再次醒來迎接我們的是飛機餐,和動作利落的空少來回走動著。這架飛機比其他客機小得許多,乘客不多,空中走道也免了,從搭機、下飛機都是靠小巴士接駁。我們迅速吃完飯後,拿出網路上印出來的柬埔寨落地簽寶典反覆練習,先騰寫已經摹擬好的落地簽文件到空姐發的正式文件上、再看一次落地簽程序、再看一次機場入境動線…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快快入關,以免成為最後入境的旅客,送給柬埔寨海關肥肥的羔羊讓他慢慢宰。

飛機降落前,我們已經背好裝備包急著下飛機,但因為下雨,所以不同於寶典中讓旅客自行走進入境大廳的示意,而是跟著空少指示坐上接駁小巴。我們卡在一個可能會比較快下車的車門旁,等候抵達入境大廳。「咦?怎麼是開另外一邊的車門?」我們急急忙忙湊到另外一邊,看到許多同班機的旅客已經到入境大廳開始排隊了!腳步加快趕過去排隊,還有一些人排在我們後面,「呼,真是驚險!」大概一分鐘後,阿伯率先回神說「這裡是要入關的地方,我們好像要先去另一邊申請落地簽耶!」我抬頭一看指示牌,真的排錯地方了!表情強裝鎮定,但腳程飛速地衝過去另一個隊伍,這時候面只剩2個遊客,原本在飛機上坐在我們旁邊的紅裙中國女生,早已優雅地飄到領取落地簽的隊伍了,我們卻還在這裡。想不到千辛萬苦演練,還是排到最後幾個,心情真是五味雜陳。

「沒事的,我們就按照寶典上說的,身上先準備一些零鈔,真的遇到索賄,就給零鈔吧!」挑戰即在眼前,這時候也只能互相安慰了。

經過漫長的等候,身上的裝備背了又放下,放下又背,終於輪到我們申請落地簽了,簽證人員笑得不懷好意,指一指牌子說一人要30美金,「怎麼跟寶典上說的不一樣呢?」一邊疑惑也只能一邊乖乖掏錢(註1)。簽證人員一共十多人,坐在長長的一排辦公桌上,有人談笑、有人夾著鯊魚夾在發呆,我們在這一頭繳了錢、護照、申請文件後,依照指示走到另一頭等候領簽。又是一個笑得不懷好意的簽證人員,我們手心都冒汗了。他擺了擺手請我們向前,把護照還給我們,我們又驚又喜地安然轉身,其實已經想大笑幾聲了!「等等,借我看一下你的護照」阿伯攔住我,把我的護照翻來翻去,確定貼上了柬埔寨的簽證後,細心的他才總算踏實了些。

最後關卡:入境海關。阿伯說我英文能力比較好,他排在我後面看情況辦事。海關人員一看到我的臉孔和護照馬上說:「你好。」我自然而然地也回了句你好,就在他左翻右翻我的護照、左顧右盼一會兒之後,他突然小聲地說:「小費」我腦中警鈴響起,開始應對。

「What?」我一邊傻笑一邊歪著頭說。

他繼續回:「小費 ! 」

「?」

「小費!小費!」

「?」

我們就這麼一來一往,看是他的毅力比較久、還是我的演技比較逼真,最後他看我貌似聽不懂後,只好無奈地幫我蓋章,我趁他低頭的這時候轉頭跟還沒過海關的阿伯使眼色,他也接收到我警告的暗示!後來驗證指紋、拿回護照度秒如年的漫長等候後,海關就讓我順利入境柬埔寨了!而海關似乎也放棄我們這一夥的,完全沒對阿伯索賄,只是用趕著下班的臉色幫他處理入境手續。

仔細回想,排隊時海關旁的牌子還寫著:「Nothing to pay here.」

一離開海關,行李轉盤就這麼橫亙在面前,我們的行李已經在這裡徘徊一世紀才等到主人來領取。走到大廳,預先訂好的Hostel提供接機服務的司機已經拿著阿伯的名字等候許久,但他的笑容依然燦爛而誠懇,讓剛剛經歷過曲折的飛行與入境程序的我們感到安心。

司機很賣力地在細雨中幫忙抬著我們的行李,放到他的嘟嘟車上,一路看著機場到柬埔寨暹粒市區的街景,理所當然地不怎麼繁華,細雨不時會飄進嘟嘟車中,反而有些讓人感到平靜。我們先到Hostel放行李、司機又依照老闆的吩咐載我們到電信門市辦手機。門市小姐、等候的人們、司機在一旁放空的眼神,一切步調都非常緩慢,許多當地居民等待的同時也偷偷打量著我們。人龍越排越長,其實都安穩地坐在椅子上迎接那冗長的等候,沒有人會上前催促,沒有人會面露不耐。後來的20天裡,我們都把這叫做「柬埔寨時間」。

我們開通電話後,打了通電話給志工學校的校長Poeuy,他聲音聽起來很開心,問了我們Hostel的地址後,請我們等他的朋友,同時也是一位嘟嘟車司機來載我們。Hostel老闆提到曾有人在這裡的某些志工學校有些糾紛,便細心地提醒我們到學校後可以發個訊息把學校位置給他,以因應突發狀況。這些話讓第一次背包旅行的阿伯害怕莫名,在路邊隨意吃個午餐時,他不停連珠砲地問我「被搶劫怎麼辦」、「學校很偏僻無法離開怎麼辦」連帶著讓我看似不存在的驚嚇因子也被喚醒,都要招架不住了!

校長的司機朋友在Hostel找到我們,我們重新把厚重的行李搬上嘟嘟車,順著市區的街景一幕幕從我們的背後淡出,老牛、黃土、沒穿褲子的小朋友陸續登場。突然,司機一個轉彎,原本還算平順的柏油路替代成滿是泥濘、黃土的田中小路。這條路不像是人們有意建設而成,更像是當地居民踩著踏著莽撞生成,嘟嘟車霎時變為越野車,顛簸的路讓我們上下搖晃,手緊握著扶手,但身體卻無處可安頓。我和阿伯交換了一個眼神,有恐懼、有安慰、有互相強裝樂觀的堅定。

車子突然慢了下來,駛進一片荒野中屹立幾幢矮房的土地,「Hello, Yaya!」眼前這黝黑又有陽光笑容的人,應該就是校長Poeuy了!他伸出手和我們握手,幫我們搬下行李,轉頭請我們給司機一點車資,帶我們認識幾名志工、扛著行李領我們到2樓的房間,「This is your room」Poeuy笑著說,也留給我們一些時間、空間打理打理接下來幾天住的地方。

 打開手機Google map定位不到、wifi下雨斷訊無法連絡Hostel老闆、剛剛辦的3G上網也暫時沒訊號,就這樣,不能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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